第二十届中国汽车产业发展（泰达）国际论坛于8月29日至9月1日在天津滨海新区举办。在9月1日的节能与新能源方向专题分论坛上，中国汽车技术研究中心有限公司首席专家、中国汽车战略与政策研究中心副主任方海峰发表题为“汽车产业‘新旧动能转换’热点下的冷思考”的演讲。

　　方海峰表示，当前新能源汽车产销量在快速攀升，月渗透率已经超过50%。汽车行业热点话题不断涌现，例如新能源汽车增收不增利、汽车企业持续锐减、行业高层呼吁油电同权等话题，引起了广泛讨论，归纳起来这些议题应该都跟新旧动能转换密切相关。在面向电动化、智能化、网联化包括低碳化的融合发展竞争加速的新阶段，下一阶段行业何去何从，也是行业热议的一些方向。在这些热点背后，行业更加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后续持续发展，到底有哪些风险和隐患，以及相对应整个行业转型的方向。

　　方海峰表示，目前国内汽车产业正在处于向电动化、智能化转型升级新的发展期，也是迈向高质量发展的非常关键的阶段。在不断向上突破的转型过程中，汽车产业在经济带动、产业升级、节能减排包括国际发展方面产生了良好的综合效应。

　　在经济带动方面，汽车产业链长，涉及面广，在提升内需、增加税收方面，充分发挥了支柱产业作用。从相关经营数据来看，汽车行业税收，包括消费品零售额占比，在全国都超过了10%，相关出口贸易额占比超过6%。

　　在产业转型方面，目前电动化产业链在日益完善，成功打通了从基础材料到零部件、装备制造，到基础设施及服务等关键环节，有效地支撑了产业高质量发展。主流新能源汽车企业零部件国产化率大幅度提升，基本都超过80%。我国也成为全球最大的动力电池生产国，全球装机量占比超过60%。此外，行业企业创新活力也充分迸发，新能源汽车的相关专利数量大幅提升，培育了一批特色鲜明，竞争力强的新能源汽车品牌。今年上半年，全球销量前20的品牌中中国品牌占了一半。

　　在节能减排方面，目前新能源汽车的大规模推广，加速了交通运输行业绿色低碳转型。同时也极大丰富了消费者的绿色出行理念。截止到去年底新能源汽车的累计推广量突破2400万辆，初步统计测算节油量超过3450万吨，相应减碳量超过1亿吨，为工业和交通领域的节能减排做出了积极贡献。

　　从国际发展角度，我国汽车出口量今年快速增长，新能源汽车出口去年超过了120万辆，今年前7个月保持快速增长。新能源汽车、电池和光伏已经成为出口新三样，汽车产业走出去取得了积极进展。同时，在引进来方面，外商也在持续的加大对中国汽车制造业的投资力度，从2020年开始年度外商投资总额超过1000亿美金，投资吸引力不断增强。

　　方海峰认为，总体看，在政策支持下，我国培育了全球最大的新能源汽车消费市场，也建成了高效协同的产业体系，取得了来之不易的发展成效。但在目前这样一个产业新旧动能快速转换的过程中也暴露了潜在风险和隐患。

　　从经济维度来看，目前汽车行业的利润率在持续走低，据相关统计数据，行业利润率从2018年的7.3%，已大幅降低到去年的5%，低于同期规模以上工业企业5.8%的平均利润率水平。下降原因一方面是需求不足，导致国内市场处于一个下行通道，众多企业在有限空间竞争容易导致竞争加剧，去年以来行业价格战包括内卷不断，又进一步挤压了企业利润空间。

　　此外，新能源汽车技术迭代非常快，前期投入比较大，大部分企业还没有形成规模效应，一些品牌的溢价能力也比较弱。新能源汽车业务的相应盈利还没有形成回正。

　　从税收角度来看，目前整个税收体系是基于燃油车设计而来，现在已经不适应新能源汽车快速发展的新形势。以目前销量最大的纯电动乘用车来看，除了车辆购置税优惠，也不需要交纳相应的消费税、车船税及成品油消费税等一些主要税种。随着新能源汽车规模的持续扩大，测算未来汽车税收的流失缺口也会继续扩大。长期看，会影响整个国家的财政收入稳定，目前各大行业和企业老总都在呼吁油电同权，更多主要针对于税收政策的公平性。

　　从产业维度上，电动化快速发展导致传统产业链没有完全有效转换，也导致了目前行业人才方面、就业方面的供需错配。企业都在加速电动化转型，会导致原有的内燃机技术创新停滞，有很多企业已经宣布停止投资和研发传统内燃机。一些高校的内燃机专业出现招生困难。

　　此外，动力电池需要的镍钴锂关键矿产资源对外依存度比较大，有些国家也加大相应资源及出口管制。相关回收利用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在矿产资源保障风险，也有可能限制新旧动能的转换。

　　从国际维度来看，欧美一些国家和企业，出于产业产品利润，充放电技术设施配套等方面的考量，近段时间调整了新能源汽车发展节奏。一些国家通过构建关税、碳包括数据安全等经贸技术壁垒和歧视性政策，对相应电动汽车、电池、零部件，甚至涉及到关键矿产资源，全球投资贸易进行限制，抑制了产业国际分工协作，一些新的贸易壁垒正在形成。

　　方海峰总结道，汽车行业当前的新旧动能快速转换，引发了行业利润、税收、就业、国际发展等方面的一些潜在风险开始显现，甚至已经影响了部分地区的经济发展。这就需要站在全局角度，系统研判转型带来的连锁反应和突出问题。对新旧动能转换的节奏、力度、方向需要进行再摸底，再思考和再评估。他就促进产业平稳转型提出了几个思路，建议按照转换节奏合适、政策力度适中、带动效应增强和国际合作共赢的基本原则，来与时俱进调整生产关系，要先立后破，助力培育新质生产力。

　　第一方面建议能够进一步优化适应新形势汽车产业整个的政策体系，研究适应在电动化、智能化、低碳化和国际化趋势之下产业政策体系，稳步推进新旧动能接续的转换，用好国内、国外两个市场资源，赋能整个产业高质量发展。建议能够在技术政策方面，持续引导技术创新和绿色发展。在投资准入方面要适应新技术、新模式的应用。在产业链安全保障方面，要推动全产业、全链条的协同创新发展。在消费政策方面，希望能够建立促进汽车消费长效机制，推动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进一步释放消费潜力。在融合发展方面，要推动车、人、路、云一体化的发展，尤其是新能源汽车与可再生能源的协同发展，在对外开放方面，我们希望能够推动国际标准互认，能够建立健全产业国际化的发展体系。

　　第二方面建议能够完善符合新动能发展趋势汽车的税收体系，伴随着整个产业电动化、智能化转型，汽车产业市场主体，能源结构都发挥了显著变化。对应相关征税的主体、环节应该也做相应调整。在保证整个税收基本职能不变，整体收入平衡的大前提下，建议能够进一步发挥好税收政策的调节作用，强化对产业的引导。建议能够主动适应产业变革的大方向，能够持续研究优化征税主体和对象，调整征税的环节和税赋的结构，调整中央和地方税收分配的合理比例，更新计税的依据和技术指标，持续引导节能减排，这也是积极响应行业油电同权的公平呼吁。

　　第三方面建议能够及时更新概念，研究新旧动能转换下的零碳汽车的范畴，新能源汽车是国家独有的定义包括纯电动、插电式和燃料电池三个技术路线。在双碳背景下，去年底中汽中心与行业机构发布了《汽车产业绿色低碳发展的路线图1.0版本》，初步提出零碳汽车概念，覆盖了新能源汽车更多的低碳技术路线。从国际上看，美国的加州、欧盟、英国实际也都有零排放汽车、低排放汽车、超低排放汽车等相关概念。因此建议结合产业发展的阶段，围绕更加丰富的低碳技术路线，更节能降耗的能源供给，更先进的技术元素的融入，更广泛的产业链、价值链四个维度来系统更新零碳汽车的概念，统筹推进各类低碳技术的创新发展，支持多元化技术路线的协同发展。

　　第四方面建议能够进一步对外开放，持续推进汽车行业共赢的国际合作。在走出去方面，建议能够全面提升全球布局能力，拓展国际合作的交流渠道，加强国际标准和规则的互认，强化国际金融、物流等保障体系。在引进来方面，建议进一步提高外资合作效益，来推动引资引进和引智的有机结合，能够比支持一些新型的合作模式，共同营造开放、透明、公正的营商环境，为全球供应链的稳定来创造积极的条件。（文：杨晓红 图：泰达汽车论坛）